问题由来:
因为关注表里的问题,又再次读了李东垣的《内外伤辨惑论》,以前看的是云里雾里的,这次是带着目的,看的比较仔细,加上对《伤寒论》的理解更深更有定见,发现李东垣的脾胃论是可以用六经观点来看的,这样一来,反过来也拓宽了经方的思路和用药,具体到太阴少阴病,对于这个发现喜不自禁,于是写出来和大家分享,严肃接收大家的拍砖!
对伤寒六经的误解:
《内外伤辨惑论》中对外伤和内伤的划分:
“外感风寒,皆有余之证”、“外感八风之邪,乃有余之证”、“外伤风寒者,故其气壅盛而有余”,当“泄其表”。
“内伤饮食不节,劳役所伤,皆不足之病也”、“内伤饮食劳役者,其口鼻中皆气短促,不足以息”、“若饮食劳役所伤,其外证必显在口,必口失谷味,必腹中不和,必不欲言,纵勉强对答,声必怯弱,口沃沫多唾,鼻中清涕或有或无,即阴证也”,“皆脾胃之气不足所致”,“不足者补之”。
从中可以看出,外伤、外感风寒被严格定义为了静态的、不变的、表实征!而内伤被定义为了静态的(稍微动态,因为脾胃不足,中气不足,会传变心肺)、虚损的、里证阴证!
就因为有了这种严格的人为的区分,才有了脱离六经的内外伤辨惑!
试问:《伤寒论》是仅仅静态的风寒表证吗?
显然不是,显然风寒也只是《伤寒论》中的太阳病的一部分而已!六经是动态的变化的,可以从太阳到阳明,也可以从太阳到少阳到太阴到少阴,也可以直接太阳少阴合病,也可以直接太阳少阴太阴合病,也可以阳明太阴并病,也可以直接太阳少阴表证可以太阳少阴里证等,并且一直在运动发展变化中!
也有认为六经是同时发生的,比如李阳波,比喻成一把苹果,同时开了六个花,成了六个果,在生长过程中,因为不同的因素(比如体质、外因等),有些掉落了,有些萎缩了,有些长大了,而成为主病、合病等!
不论怎样,不能将《伤寒论》认识成静态的、很狭义的风寒!而伤寒可以统百病,包括六淫外感和内伤杂病。这是很多大家都误解的,比如很多温病派,比如李东垣,君不见有“伤寒论只适合伤寒”、“现在伤寒已经很少了所以《伤寒论》不适合了”之论。
生理、病理和病机
“夫元气、谷气、荣气、清气、卫气、生发诸阳上升之气,此六者,皆饮食入胃,谷气上行,胃气之异名,其实一也”,“若胃气平常,饮食入胃,其荣气上行,以舒于心肺”,“心主荣,肺主卫”,所以荣卫气血充盈调和,无内伤,也无内伤的病理表现(寒热、恶食、头痛、手心热、热燥、气促等)。这是基于《内经》体系的中医生理,精道!
病理:“脾胃大虚(虚衰),元气不足”,则“口鼻中气皆短促而上喘”,“心火独盛”,“心肺之气先损”,则“怠惰嗜卧,四肢沉困不收”,“四肢不收,无气以动,而懒倦嗜卧”,“四肢无力以动,故口鼻中皆短气少气,上喘懒语,……其气亦怯,其声亦低”,“气血皆弱,不能完复”。
显然立论的脏腑为:脾胃、心肺。
病机:“热伤元气”,“心肺之气先损,为热所伤”。
六经观点
从涉及的脏腑看:脾胃、心肺,心为手少阴,肺为手太阴,系在六经的太阴和少阴。
从症状看:“四肢不收”、“手足自温”、“懒倦嗜卧”、“上喘懒语”,依然清晰明了的系在六经的太阴和少阴。当然也为阴证无疑。
治法、用药
虽然病机为火热,可是治法依然为“惟当以甘温之剂,补其中,升其阳,甘寒以泻其火则愈”!
既然脾胃论可以“系在”六经的太阴和少阴,则可以用以下的几个方子和选药来理解李东垣的用药,同时反过来治疗太阴、少阴病也可以用李东垣的思路思考,从而拓宽经方治疗思路:
(1) 太阴方:四君子、六君子、枳术散;(而非只有理中、四逆辈一种思考用药方式)
(2) 少阴方:黄连阿胶汤,从热化;
(3) 升举方:张锡纯的“升陷汤”-----更精纯;
(4) 表证选药:羌活、独活、防风、葛根。
个人认为用这样的思路基本上就可以理解李东垣的思路了,也证明了六经的太阴和少阴可以统阔李东垣的脾胃论。
另外有两个问题需要思考:
(1) 芍药的重要性;
(2) 当我有上了上述的观点,请关注卢崇汉“卢火神”的“桂枝法”,好像就干了这么一件事情(个人体会),所以桂枝法是一个从里到外都可以治疗的法!?
结论:
(1) 李东垣《内外伤辨惑论》的辩证很仔细,值得学习,但由于将《伤寒论》的六经僵化,尤其是将外感风寒静止化,从而严格的区分了外伤风寒和内伤;
(2) 李东垣的核心观点完全可以概括在六经的太阴少阴合病,立论脏腑为:脾胃、心肺,自然会影响肝肾。也扩展了治疗太阴和少阴病的辩证思路,不仅仅只有附子理中汤和四逆辈一个思路。
(3)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,四大家的立论有点偏,而《伤寒论》既博又约,所以才被奉为“千年经典”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