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砂(水银、轻粉) 丹砂,味甘,气微寒,生饵无毒,炼服杀人。入心经。镇养心神,通调血脉,杀鬼祟精魅,扫疥 疮疡,止渴除烦恼,安魂定魄。水银,即丹砂火 而出之者也,只可为外科之用。轻粉,又从水银而再变者也,亦外科所需。此三物,至毒者水银,其次轻粉,又其次则丹砂也。盖水银、轻粉经火百炼而成。丹砂未经火者,秉南方至精之气,可借以安神定魄,然亦只可少服以获益也。轻粉功专收敛,世人治杨梅风毒,用之以图速效,谁知毒未宣扬,遽用轻粉以敛毒,顾目前片刻之快,变成终身难治之疮,鼻落身腐而死,可不慎哉。 或问轻粉之毒,多成于杨梅疮,不识有何药可救?近人多以土茯苓救之,然未见其收功也。 曰:轻粉之毒,非服丹砂,则毒不能出。盖轻粉即丹砂之子也,子见母即化矣。(〔批〕子见母则出,奇方至理。)但服丹砂则有法,用丹砂一斤,切不可火 ,须觅明亮者,研末,水飞过,用茯苓末二斤,生甘草三两,为末,共拌匀。每日用白滚水调服三钱,不须一月,轻粉毒尽散,而结毒全愈矣。 或问丹砂,古之真人每借之飞丹炼石,引纳清和,配以金铅,按之法象,合成金丹而成变化。青霞子及太清真君炼法,皆载之《丹经》,而录之各《本草》也,先生略而不言,何也?曰:丹法难言,非有形之物也。古之真人,不过托言丹砂、黑铅,以喻其金丹之妙也,何尝取丹砂而烹炼之哉。夫丹砂最恶者火也,得火则有大毒。有唐以来,上而人主,下而缙绅,服烹炼丹砂之药,未有不烂肠裂肤而死者。又安能长生变化飞腾升举哉。此余所以略而不存也。 或问缪仲醇注疏《本草》,谓久服水银,神仙不死之说,必得铅华相合,乃能收摄真气,凝结为丹,即道家所谓“太阳流珠,常欲去人,卒得金华,转而相合”之旨也,吾子以为然乎?否乎?曰:此缪仲醇不知丹诀而错认之也。金丹大道,岂藉后天有形之物而成哉?况水银生用、炼用,无非有毒,大非丹砂可比,尤不可服,古今来服水银而死者比比。夫水银入耳则脑烂,岂入脏腑偏能有益乎。此不必辨而自明者也。 或问丹砂能消鱼、龙、蛇、鳖之毒,有之乎?曰:有之。但生用则不能消毒耳。盖鱼、龙、蛇、鳖之毒,中于人身内外者,用丹砂煮熟作汤,或火 为末服之,则毒瓦斯尽消。丹砂生用则无毒,而熟用则有毒,以毒攻毒,故能奏功独神耳。 阳起石 阳起石最难得真,必得真者,依法配合方验,非云母石之根也。明透者佳。味甘,气平,有毒。入命门。治肾气乏绝,阴痿不举,破血瘕积凝腹痛,去阴囊湿痒,驱子宫冷寒。此物虽温补命门,而制之不得法,反能动燥,受害无穷。金石之药,所以不及草木之味。然亦有时不可不服金石药者,乃阴寒无火之人,又加天厌之客也。天厌之客,为天所厌绝。吾人行医,必欲使其阳道修伟,不几受逆天之愆乎。不知医道之大,实能参赞天地之穷。苟人心悔悟,上至格天,而竟无法以挽回,使其天厌终身,后嗣绝灭,亦失爱育之至仁也。故吾注《本草》,不得不阐发阳起石之奇,盖此物制之得宜,实可使天厌者重新再造,非草木之药可比也。其法用阳起石一两,先用驴鞭肉汁煮三炷香取起,白炭火烧红,即于驴鞭汁淬之七次,而阳起石可用矣。同驴肉汁入于人参、 、术、茯神、菟丝、龙骨、熟地、枸杞、山茱萸、杜仲、破故纸之中,自然重新长肉,改换筋膜,内阳既兴,外阳亦出,必非从前细小之势矣。倘舍驴鞭之汁 炼阳起石,虽亦能取效,只可兴平常之阳,不能兴天厌之阳也,且口干舌燥,亦所不免,非疮疡生,即消渴患矣。(〔批〕远公存心慈悯,且欲参赞化育,发明阳起石之奇,竟至改造天厌,再生子嗣,罔顾及天谴乎。然而,天心随人心为转移,人心善,则天亦随人心而变化,但人宜善承之,毋负远公好善之怀也。) 或问阳起石,但知其兴阳,未闻其能改造天厌,先生之论自应奇绝,但未知曾有验之否?曰:天有缺陷,炼石可以补天,岂人有缺陷,炼石独不可以补人乎。其有验有不验者,因人有善不善也。阳起石之能改造天厌,又何必过疑哉。 或问先生伤人死于贪生,戒丹砂之不可轻用,何于阳起石而表扬其奇,似乎有导淫之失矣。 曰:吾尚论《本草》,功过不掩。丹砂实有过,予不敢隐。阳起石实有功,予亦不敢没。至人之生死,人自取之,于余何讥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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